伙伴说 | 等我走了,他们就是支撑我们镇性教育开展的力量。

2019-07-12 14:42:54


* 李聪颖,目前支教于云南省腾冲市荷花镇荷花中心小学,担任四年级以及六年级六个班的英语老师。

* 本文以李聪颖老师的第一人称讲述。


我最开始接触性教育是在去年,当时美丽中国支教项目的很多老师都在通过你我伙伴性教育支持平台去到支教学校开展性教育课,我这学期开始去做性教育,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结束支教生涯了,想在最后一个学期尽可能多做点什么,给更多的孩子带去一些他们平时很难接触的课程;另一方面是因为在支教过程中也见到过一些学生或多或少会犯这方面的错误 ,也想对他们做一些正确引导。


“不仅我知道这种行为不对,其实那个男生也知道不对,但是他告诉我,他控制不住自己”


去年支教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班上的一位女生被高年级的男生在课后威胁,并被男生乱摸。当我知道这件事情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正确处理,只能去和那个男生说他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更多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和他沟通,要怎么去引导去教育他。


这件事情深深的触动着我,我开始去了解这位男生面临的问题,慢慢的我发现,这位男生面临的问题,并不是个例,孩子们一旦进入青春期以后也会面临更多的疑惑,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不及时的引导,给予其科学的性教育知识,部分孩子便会以一种错误的方式去探索。


可是随着互联网的发达,良莠不齐的信息变得唾手可得,我们再也不能将孩子放在一个真空的环境中;也不再能保证他们不接触到任何与性相关的并且无害的信息,即使像我支教的这类在农村和偏远地区的学校,孩子们也可以通过互联网查找到他们想了解的信息,和大城市的孩子一样:B站、吃鸡游戏、校园江湖小说是他们在青春期了解这个世界的主要渠道。


我现在是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我发现男女生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女孩开始来月经,男孩有些开始遗精,身体快速发育,心理上开始逆反,有些男女生开始不知道如何和异性相处,他们步入了青春期,我也想给他们教授一些科学的知识,帮助他们很好的渡过青春期,这也是促使我做性教育的另一个原因。


但是因为我们这代人从小就没有接受过学校和家庭的性教育,所以也很缺乏谈论性的自信。


在你我伙伴性教育支持平台和美丽中国支教项目教师发展团队的帮助下,我参与了线下教师培训,也通过线上12天的社群学习一一了解了课程授课、备课中的重难点。很快,我顺利的开展完了小学课程包的四节课。


授课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反而因为上性教育课,我收获了很多让我印象很深的小故事。我还记得在我授课前,四年级有一个班,会有学生在课间玩耍的时候,去互相脱别人的裤子,甚至有些男生还会去拉女生的裤子,班主任也教育过好几次。但自从我上完课程后,他们都明白了我的身体我做主,就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甚至之前最调皮的几个学生,有的还去主动向别的学生去道了歉。


我在上性教育课程的过程中,会适当在课程包基础上进行延伸。比如在上第一课“我从哪里来”的时候,在讲生命最后是从妈妈阴道里出来,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动手术的时候,给学生引申到了妈妈怀胎十月的不易,所以我们现在要对妈妈怎么样,引申到了母爱很伟大,我们要感恩父母,更要勇敢的快乐的成长。


在上第三课“我们都平等”的时候,在第一个模块讲职业的时候,适时也给学生讲了一些职业是做什么的,拓展他们的眼界;在上第四课“青春期来了”的时候,我针对六年级的学生,还进行了一些心理上的拓展教学,比如如果和大人意见不一样时候该怎么办,该不该顶撞大人?该不该早恋?如果这个时候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办等等问题,让学生讨论。最后证明效果很不错,所以适当的拓展非常有必要,有经验的老师可以在课程包的基础上自己拓展延伸一些符合自己教学实际的内容。


事实证明,性教育是一门非常有必要给学生开展的课程。


我上完课之后,有一天晚上,有个男生来告诉我,说他阴茎“”,虽然还是有点羞涩,但他已经能正确运用阴茎这个词。还有天晚上几个女生过来找我,说她们宿舍有同学来月经了,让我帮忙去找女老师借卫生巾,他们很替那个女同学开心,因为我讲过月经是长大的标志,是该庆祝的。还有六年级的学生家长反馈说自己的孩子,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吵着换内裤,每晚洗内裤都特别勤快,这都是他们上完课程的变化。


等到时候我走了,他们就是支撑我们这个镇性教育开展的力量。


通过你我伙伴平台提供的资源,性教育也是一门非常简单就能开展的课程。我们只有两年的支教生涯,时间有限,影响也有限,所以我们很想把这个传承下去。


在我和当地中心学校的领导商量之后,在中心学校的帮助下,我在我们荷花镇开展了一次针对当地老师的性教育清零培训,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对他们进行了脱敏游戏,介绍了你我伙伴平台,授课方法及授课反馈的填写,现在已经有两个老师成功开了第一课。我会在之后三个月的时间里继续对这十几位老师进行督促及支持,等到时候我走了,他们就是支撑我们这个镇性教育开展的力量。